她越说越气越说越狠越说越像真有那么回事,杨二郎看看春好,两个人听得胆战心惊。
春好朝他挤眉弄眼,意思是“怎么办”。
他朝春好摇头晃脑,意思是“不能说”。
他们两个这副表情被苏落及时捕获,她慢慢走向春好,凛然道:“我们两个可是好姊妹,你要是敢瞒着我什么,我这辈子都恨你,然后同你老死不相往来。”
春好终于憋不住了,哭唧唧道:“老爷他出大事了!”
苏落虽然已经隐隐感觉出这像是谷梁鸿设的一个局,听了还是心头一颤,一把揪住杨二郎:“你再不说,我会急死,然后一尸两命。”
杨二郎知道藏不住,于是简单的叙述,朝廷加罪谷梁鸿,说他勾结瓦剌鞑靼图谋造反,昨天已经来宣旨,谷梁鸿今日要被押解去京城,他怕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才用墨绯烟气她,希望她离开避祸。
苏落听得差不多,突兀的一笑,心里喃喃着:大叔,你没有对不起落落。然后跑去杨二郎的马旁,翻身上去,一缰绳抽下,那马疾驰而去,奔向凉州城。
吓的杨二郎和春好急忙驾车来追。
苏落快马加鞭赶到自家门口,远远就见很多官兵堵在那里,听到她的马蹄声,众人纷纷回头来看。
谷梁鸿刚要进入囚车,隐隐听到苏落不停喊着“驾、驾”的声音,他心里一惊,冲出人群来看,果然是苏落,他惊骇得面如土色,苏落那样策马奔跑的速度,腹中孩儿凶多吉少,他几个飞跃冲了过去,然后冲天而起,掠过苏落那匹马的脑袋,抱起苏落稳稳落在地上,官兵们不知他想作何,哗啦涌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苏落满面欢喜:“大叔,下次,你能不能用个新招数来骗我。”
谷梁鸿理了理她纷乱的头发:“落落,听我的话赶紧离开。”
苏落镇定道:“怕我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你说过我长大了,我现在是母亲,一个母亲没有什么事是承受不住的,并且,你走了,谁来替你打理谷梁世家。”
谷梁鸿把她搂在怀里:“落落,对不起,假如我知道会让你一再的受委屈,当初就不娶你。”
苏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大叔,你放心的走,等你回来时,我保证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谷梁世家。”
那宣旨的公公和负责押解谷梁鸿的锦衣卫已经在催促,谷梁鸿放开苏落道:“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苏落淡然一笑,仿佛和谷梁鸿不是一场生离死别,非常轻松道:“当然。”
然后,目睹谷梁鸿上了囚车,目睹囚车的门被一条锁链紧紧锁住,目睹谷梁鸿在囚车里如困兽一样的狼狈,目睹锦衣卫耀武扬威,她没有哭,走近那公公道了个万福:“公公辛苦,替我问候我叔公好。”
那公公不解,因为拿了谷梁鸿的大把的好处,所以对苏落非常客气:“夫人,您叔公是哪位?”
苏落故作吃惊道:“天啊,你可真是孤陋寡闻,我叔公就是当今皇上。”
那公公差点没吓得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夫、夫人,您、您是哪位?”
谷梁鸿猜出苏落想怎样,她是想用她公主的身份来恐吓这些公差,首先怕他们在路上折磨自己,只是她暴露真实身份,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更加危险,于是制止道:“落落不要。”
苏落看看他莞尔一笑,早已豁出去了,转头对那公公道:“您只需要告诉我叔公,他已经欠了我太多,假如杀了我夫君,他就把下辈子的债都欠下了。”
那公公还是有点懵里懵懂,掰着手指掰着脚趾的算,也算不出苏落是朱棣哪门子亲戚,正费解,苏落又靠近他轻轻道:“烦劳公公再转告上官云飞,说我不日即去京城找他,他还欠我一张诸葛孔明的宝琴呢。”
这公公当然知道上官云飞的名号,还没有从朱棣是苏落叔公的吃惊中缓过神来,又听说苏落和上官云飞交好,心里琢磨,这位究竟是何许人也?
苏落得意的一笑,来到囚车边对谷梁鸿道:“你自己的儿子自己养,我从小没爹,绝对不会让我儿子也没爹。”
这一刻谷梁鸿才发现,需要自己呵护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伸出手来摸摸她冰冷的面颊:“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苏落侧头在他手上吻了下,然后慢慢后退,再遥遥招手和他告别,满脸是笑,没有半分离别的哀痛,她的痛在心里,等谷梁鸿的囚车不见了踪影,杨二郎和春好也驾车追了回来,谷梁世家的人差点倾巢而出来送谷梁鸿,刚想过来安慰她,她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