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鸳,你说上官真的会这样对我吗?”
苏落茫然的看着她,一脸悲欢离合的感伤,眼中的水越集越多,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涌出一滴像珍珠,紫鸳知道这是被上官云飞伤的。
“公主,我也不相信,可是,我又不得不相信。”
紫鸳也是喜欢过上官云飞的,即使对方对她并无男女感情,也还是把她当个朋友,如今上官云飞不仅仅伤害了苏落,也伤害了她,只是她没有哭,因为上官云飞没有那么爱过她,她才伤的比苏落轻。
“除非我真的被送到瓦剌,否则我就不信上官会如此对我。”
苏落口中这样说着,却是底气不足,外面有风呼号,车厢一角挂着风灯,天已经大亮,风灯已经熄灭,车已经行走在去往关口的路上,车辕上是亲自驾车的上官云飞,是以,苏落和紫鸳的话他听了清清楚楚,他笑,满心欢喜的笑,笑苏落对自己笃定的信任,然后仰头看天,浑身轻松。
也不过是走了一夜而已,距离凉州不甚远也不是很近,同时押车的还有脱雅和乌云,本打算改走路线,怕手眼通天的谷梁鸿追来,但上官云飞说他安排得万无一失,谷梁鸿决计不会想到他能把苏落和紫鸳抓了,所以请脱雅放心,为了尽快到达瓦剌,改走路线就得绕路。
脱雅和乌云当然相信,上官云飞肯亲自动手抓了苏落这个公主,这就意味着他和大明国撇清了关系,也是他公然向大明宣告自己背叛,如今他是骑虎难下,绝对不会有其他想法。
车子行到中午,苏落和紫鸳还是没有想到办法逃脱,苏落甚至对逃跑都不十分上心,她自始至终都一厢情愿的不相信上官云飞会害她。
一行人准备下马打尖了,紫鸳嚷着说渴说饿,是想假如对方把她的绳子解开,她就有机会反攻,然而上官云飞好像明白她这个心思,他和脱雅、乌云吃饱喝好,才提了一壶茶来到车边,他跳上车去,掀开车帘,把茶壶先递在紫鸳嘴边,紫鸳啐了他一口,傲然的把脑袋扭向一边,没有喝。
上官云飞又把茶壶放在苏落嘴边,奇怪的是苏落竟然乖乖的喝了起来,喝饱,就定定的看着上官云飞,没有说出一个字。
上官云飞也定定的看她,最后慢慢下了车,隔着帘子看不见苏落的表情,但他知道苏落一定又在哭。
他长出口气,然后眼望远方,这家客栈是建在大路边的,为了方便往瓦剌和西域的客商住宿打尖,所以周遭并无人家,目光毫无遮挡,他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突然远处尘烟滚滚,由远而近,白马黑袍,速度快的像风掠过,这,是谷梁鸿。
上官云飞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转身跑回客栈,对脱雅和乌云道:“你们两个快逃,谷梁鸿追来了,他功夫高的吓人,你们打不过只怕还会被捉,我来拖住他,快走。”
脱雅和乌云拔出兵器,奔出客栈一看,谷梁鸿已经快到眼前,脱雅当然了解谷梁鸿的厉害,别说她和乌云,就是哥哥脱欢都不敌,于是喊了乌云上马,跑了几步折回问上官云飞:“你怎么办?”
她的意思,你背叛大明,朱棣会杀了你的。
上官云飞道:“我在朱棣身边多年,有办法对付他,你快走。”
脱雅试着再问:“你这样做,真的是因为喜欢我?”
上官云飞迟疑下,道:“当然,姑娘美貌,第一次让我一见倾心,这次却是暂时分离而已,快走。”
脱雅莞尔一笑,喊着乌云打马而去。
上官云飞就静静的站在车旁,等着谷梁鸿到了,远远的就从马上飞跃而下,手中的宝剑抵住他的脖子,喝问:“你为何不逃?”
上官云飞镇定得让谷梁鸿都感觉蹊跷,他轻声道:“我的马没有你的马快,逃也是枉然,你深爱苏落,不会放过我的,哪怕天涯海角,所以,早晚的事,还不如就此了结,不过你不能杀我,因为我是朝廷的官员,你可以把我交给朝廷,唯有朝廷才能对我这样的官员处置。”
谷梁鸿冷冷的哼了声:“我也懒得脏了我的剑。”
他说完,在上官云飞身上点了下,然后掀开车帘,苏落喊了声:“大叔!”眼泪扑簌簌落下,不是得救后的欢喜,还停留在被上官云飞背叛的委屈当中。
谷梁鸿把她和紫鸳解开后,就用绳子绑缚好了上官云飞,丢到车上,他和苏落同乘一匹马,紫鸳唯有留在车里。
只是紫鸳奇怪的是,一路回到凉州,上官云飞没有丝毫的悲伤失落,没有即将面对朱棣铁腕政策的惧怕,没有差不多被砍头的哀戚,平静的闭目养神,仿佛等待他的是一场饕餮盛宴,而非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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