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州,白马山下,赵良嗣的猎骑营,终于追上了一只数目可观的敌军。
只见他们甚为训练有素的举枪支盾,急匆匆的靠拢在一起,然后就被那些呼啸盘旋的马队,用短暂的停驻和排射,纷纷打倒在地。
北军队列里的弓手们纷纷还击,却大多落在马队奔走卷扬而起的尘埃里,另一个方向的弹丸,有飞射过来,再次打倒一些侧列的士兵。
当他们在愤怒驱使下拉长两翼,想要包抄住这只游走的马队,却有些惊讶的发现对方已经放弃了马上的急射,迎面加速猛冲了过来,一头撞进正中的队列里。
霎那间沉闷的声响,在撞击裹卷起来的飞扬尘埃中,像是拍破的皮囊一般的接连爆发出来。
惊慌的嘶喝声,急切的怒吼声中,被撞倒的人体,带着摧折矛枪,在仓促聚拢起来的结阵里,凹陷下去。
好些人几乎是被马上的矛枪,前后穿成一串,然后顺着冲力想着左右推挤着排开,随着前列中正目标的矛枪,都被纷纷放开。
此起彼伏挥舞的刀光,居高临下的掠过,被撞开的人丛和兵器,将一颗颗人头,随着喷涌的血泉而飞溅而起。
后队的弓手几乎是屁滚尿流的逃开,或是高举起弓身,本能而绝望的做出徒劳的抵挡动作,然后被马蹄狠狠踩在脚下,或是北刀光掠倒。
随着后续赶来的步队,用排射的铳击加入战斗后,这些颇为顽强的北军终于无力抵挡,此起彼伏的大叫一声,四面溃决逃亡而去,进而变成马队追亡逐北,一一砍杀的目标。
战斗结束后,一面被反复践踏过,而变得肮脏不堪的怀远军旗,被从尘土里翻捡了出来,快马送往后方。
与此同时,我却在召开临时的战地军议。就像是印证了我的某种猜想,后方的刘延庆,快马急递送来的消息
“帅司下令召还我部?,”
脸色苍白还只能坐在抬架上的辛稼轩,有些难以置信的道
“前往徐州境内休整,协助操练新来的兵马?。。”
“开什么玩笑。。”
第一营的风卷旗顿时喊了出来
“我们都已经抓住那只河北兵的踪迹了。。”
“那流窜的敌军怎么办。。”
三营的崔邦弼也皱着眉头道
“自当是交给友军会剿了。。”
却是二营的张立铮,有些阴阳怪气的冷笑道
“什么顾念辛劳疲弊,是忧惧我等功高难制把”
“当初不顾战损,催促我们上路追索敌踪的,也是帅司把”
四营的杨再兴,似乎一唱一和的也在嘟囔道。
“住嘴,此等层面的决策,岂是我辈可以物议的,”
我大声喝断他们剩下的怀怨之词。
“为上官者,自有成算。。只需听从就好了”
“尔等是否都还是国朝的军人。。”
“可知什么叫令行禁止,什么叫做牺牲精神和奉公为国吗。。”
然后,我转过头来,对着表情有些尴尬,而坐立不安的观军宣慰使,恳声到
“还请李宣慰替我在帅司那里说得,缓颊两日如何。。”
会散出来之后,我在营盘里巡视了一圈,才来到一处小帐之中,方才与会的诸人,早已等候其中
“方才都沟通过了。。”
心领神会的风卷旗,自动凑到我身边道
“将主打算怎么做。。我们都唯命是从尔”
“那就且不管他,正式行令来之前,抢先打了再说。”
我正色道,
“我就不信,帅司那些人还有能耐,在接战中也把敌军叫停下来。。”
“可是如此下来,帅司那里的风评,只怕。。”
一边的大参陆务观,却还有些犹豫。
“风评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还是能败敌致胜。。”
这次,却是将虞侯赵隆颇为不以为然的道
“桀骜不驯、行事跋扈的名声,我等从来那就没有少过把。。”
....。
江宁,石头城,行在边上的馆墅区,与半梅苑起名的文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