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剑是放慢了,可陈百川已经耗光了浑身上下所有力气,劈出最后一剑之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
庆华帝想把宝剑从他手中夺回来,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指。无奈之下他端详起自己的佩剑,竟然多了几处坑坑洼洼。
庆华帝的眼神倒不像原来那么冰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百川未脱稚气的脸,在鼻嘴之间一抹青色中他分明看到陈百川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年郎。
“你为何那样拼命?你知道朕不会真的杀你的。”
他的话语在寝宫中游荡了很久后,陈百川才缓过气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想让你知道,即便没有陈国作为庇佑,你也不能轻易杀我。”
庆华帝的眼神中带着戏谑,他用轻佻的语气说道:“是么?”
陈百川没有回答,扶着立起的剑的剑柄,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接着,他用江湖儿郎快意恩仇的姿态向着庆华帝,一字一顿的说道:“奉陪到底。”
庆华帝眼中还是戏谑,其实心中一紧,他想起如果那个不孝子能和这少年一般,即使让自己把帝位拱手相让也能考虑。
他直立身子,没有理会陈百川的姿态,继续说道:“你自以为刚才勇猛?其实不过是愚笨之人才会做的事。只需花言巧语几句就能轻松过场,你这样疯狂的与朕打了,除了满足你可笑的满腔热血,还得到了什么?”
“并肩王、许明远等人都说你才智过人,平日见你刷着小聪明朕也以为你有几分聪慧,没想到你还是未长大的孩子,分不清利害。”
“与朕拼命这等可笑的事情还做得出来,你真辱没了你家兄长父亲的威名。陈国陈百川,今日一见,普通人尔。”
陈百川安静听着庆华帝的长篇大论,等到庆华帝把最后一个字从口中蹦出来的时候,他才突然的仰头大笑。
放肆桀骜,方显本色。
陈百川像是发疯的指着庆华帝没有表情的脸放声大笑,好一阵子才说道:“哄吓我这等未及冠的少年郎的事情还做得出来,你真辱没了你大衡世代帝王的威名。大衡庆华帝,今日一见,无耻之夫也。”
听完陈百川以牙还牙的反击,庆华帝也不生气,重复了一句:“除了满足你可笑的满腔热血,还得到了什么?”陈百川很累,他靠着长剑支撑才站稳了身子,他抬头,眼神里全是明亮。
“我得到了?我得到的东西需要向庆华帝陛下禀告么?”庆华帝不想和他胡搅蛮缠了,兀自不提这事,说道:“真有话问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跟个女人一样。”陈百川不顾庆华帝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毫无约束的释放出自己的邪性。在帝都他需要对自己厌恶的人彬彬有礼,需要向仇人委曲求全。这一刻,积蓄的不满释放出来了。
庆华帝还没听过别人把自己比作女人,青筋不禁暴起,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愤怒:“朕问你,你是否与太子黄皓谋反的事情有关?”
“无关。”陈百川听清问题就脱口而出,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对不能给对方留下话柄。
庆华帝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无关,黄皓为何深夜造访你的陈府?为何从你的陈府出来后笑意盈盈?”
陈百川心道要糟,他这才明白,原来庆华帝说的有关,是以为昨夜的火圈是自己的手笔。这也难怪,前夜愁眉满面进了陈府,欢愉出来后就施了歹毒的火计险些反败为胜,任谁都怀疑。
怪不得庆华帝今日如此反常,原来是以为自己火烧了帝都。
陈百川转念一想,又觉得黄皓输的真是理所应当,庆华帝不在城内都能把黄皓的行踪打探得清清楚楚,连脸部表情都没有遗漏。
庆华帝还在等待自己的回答,陈百川细思,要怎么应付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