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人,陈阳冷笑一声:“想他死的人可不指我们主人。”
十竹冷眼:“其他人小的不管,可他对公子不敬,就该死上百次、千次。”
陈阳问:“公子打算如何杀了他?”
“原本想让暗卫直接动手,后来改变主意了。”
陈阳看向十竹:“为何改变主意?”
“小的也不知道,不过明天就应当知道了。”
陈阳点点头:“那就等明天。”
公子无夏在宫内的事情这时也到了宗老府,到了宗老手上,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门客道:“主人,公子季眼看就要弱冠,邢夫人怕是急了,竟然把他送到了北营,这可如何是好。”
宗老老眼动了动,道:“北营……北营……”突然紧凑起老眼,“就算是公子那又怎样,且莫急燥。”
门客想了想又道:“主人,小的不明白,公子都答应给八千兵卒了,为何那公子季还要打主公近军的主意?”
宗老老眼倏一下看向门客,半晌未响半吱声,突然叫道:“来人……”
“唯,主人……”
“去查查,邢夫人为何这么快让公子季接触北营。”
“唯,主人。”
门客道:“主人怀疑什么吗?”
宗老道:“那邢姬虽是女流之辈,可是揣测人心不下于男人,她整日和主公在一起,不可能不了解主公对北营的态度,居然这么快让公子季接触北营,这是要犯主公的忌。”
“主人……犯主公的忌,岂不是对公子有利。”
“话虽这样说,可如果是主公主动呢?”宗老担心的说道。
“这……小的们没有打听到这样的消息。”
“所以才要紧惧。”
“主人所虑的是。”
寒冷的冬夜,一对年轻人在铜油灯下,吃着热乎乎的火锅,真是不亦乐乎。
姜美初笑意盈盈:“公子,今天的羊肉谁切的,你要打赏!”
公子无夏别了眼小女人,继续吃自己的。
“公子,你不会小气的连个赏都不打吧。”姜美初故意说道。
公子无夏再次别了眼小女人:“闹腾。”
“嘻嘻,公子,不要食不言寝不语嘛,这样多没意思。”
“吾说得话还少么。”
“多谢公子。”
公子无夏伸出另一只手,给了一个爆栗子,“食都堵不住你的嘴。”
“公子,好吃嘛,肯定要感叹一下啦。”
公子无夏眉心跳了几下。
“知道了,公子,我不说话了。”姜美初连忙夹菜吃。
姜美初不说话了,公子无夏悠悠的开了口,“上次卖履,你为公子清宣扬的不错。”
呃……姜美初的思维都没有转过来,“公子清……公子你怎么想起他了。”
“小儿多狡。”
姜美初眨眼:“公子突如其来提这事做什么?”
公子无夏深深的看了眼小女人后继续吃自己的火锅。
姜美初一眼不眨的说道:“公子,儿歌被我改了呀!”
“嗯,我知道了。”
“那你……”姜美初不解了,美玉这件事,他的声名德行没有受损啊,为何要提卖履之事?难道也帮他卖一次履,让他的德行更高一层?
公子无夏见小女人愣愣的,火锅也不晓得吃了,夹了一块肉牛塞到她嘴里。
“唔……唔……”姜美初嚼了牛肉,“公子何意啊,你不说,我饭都吃不好了。”
公子无夏轻轻笑了笑,“吾要杀人。”
姜美初被吓的赶紧动脑子:“你要杀坏人?”
“嗯!”
姜美初明白了,“你既要杀人,又不想让人抓住把柄?”
“嗯!”
姜美初撇嘴:“公子想用我的‘歪门邪道’?”
“小儿聪慧!”
“不是‘多狡’、‘狡黠’了?”姜美初鼓嘴撇眼。
公子无夏被小女人逗得哈哈大笑。
壮三有时混迹在市井之地,有时靠近贵人活动的地方,但贵人活动的地方多半只能在外围打听一二,如果真想打听什么,需要本地的地头蛇帮助才能获得更有价值的消息。
主人喜欢侠客的事,也不是一两天了,壮三也曾遇到过侠客,但是接触下来,像主人喜欢的那种侠客好像没有,或者有,自己还没有遇到。
这天壮三像往常一样,抄着手,带着兔毛瓜帽晃荡在市井里,看似一副二流子闲人模样,实际眼观八方,耳听四方,过滤着他需要的信息。
突然,有一个人入了他的眼,是谁呢?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挪到了这人身边,同他一道倚在一个破旧的铺坊南墙边,眯眼看了看天,顺嘴就道:“这地方晒太阳好,避风暖和。”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脚打圈,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了眼,抄起手就走人。
“咦,小兄弟,别走啊,这地是你先占的,让给你。”壮三边说边离开了。
此时的壮三跟昨天晚上的造型略有不同,或许他就是入了那个中年人的眼,也或许少年人的社会阅历不够,总之昨天晚上差点撞上马车的少年并没有认出他。
少年看着壮三走了,想了想继续立在墙边,不一会儿,他的人三三两两都到了,渐渐的竟有一大群。
壮三在暗处数了数,怕是有上百人,这是要干嘛,他随着围观之人悄悄的靠了上去。
没要多大功夫,壮三打听到了自己要的消息,他有些惊讶,这些竟然正在商议如何雇佣侠客杀人,而要杀的人来头可不小,他再次看了看这些处于社会最低层的平民,就凭他们能杀得了那贵人吗?
壮三想了想,找了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弟,“你盯着些,我去有些事。”
小叫化子高兴的点头,“三哥,你去忙,我保证盯得妥妥的。”
壮三回到了公子府。太阳刚升没多久,他就回来了,那一定是有事,姜美初连忙出了院子见了他。
“壮三哥,何事?”
“昨天遇到的两个男人正在和人商议雇侠客杀人。”壮三笑回。
姜美初好奇:“他们准备雇谁?”
“当然是梁国著名的侠客弦。”
姜美初笑笑:“怎么可能!”
“唯,世人只听说过弦,但很少人见过他。”
“除了他,他们还准备请谁?”
壮三无奈的笑笑,“四大侠客被他们说了遍。”
姜美初摇头,“不可能成事的。”
壮三又道:“我离开时,他们好像也知道请四大侠客是不可能的事,最后提到了个叫黄巷里的义士,小的打听到他就是晋国人,有一身好功夫,为人仗义,估计能成。”
“那他们准备杀谁?”姜美初问。
“大夫乌同。”
姜美初的双眼瞪的溜圆,“谁?”
“晋候、邢夫人的宠臣乌同。”壮三回道。
姜美初想起昨天晚上公子对自己说的话,要笑不笑:,“难道连老天都看不过他了,要灭了他。”
“主人,怎么啦?”
姜美初招了招手,壮三靠近了主人:“公子要解决此人。”
“……”壮三捂嘴。
“我正准备找你,跟你商议如何解决此人,没想到你就来了。”
“主……主人,你要亲自出手?”
姜美初连忙叫道:“不是。”
“那……”
姜美初道:“杀一个人容易,但如何杀一个人有些难。”
“啊……”壮三被主人饶晕了,“主人,小人听不懂。”
姜美初笑道:“公子不仅仅想杀人,还想让杀人变得……变得正义。”政客的弯弯绕绕她一起也对他说不清楚,干脆说得简单些。
“原来是这样。”壮三有些懂又有些不懂,但他知道乌同恶行,此人仗着受宠,在翼都横着走,简直恶贯满盈。
晋国大街上,似乎跟往常一样,似乎又不一样了,至少烟花妓馆少了一个‘贵人’的身影,谁呢?不要说,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晋候身边炙手可热的宠臣——乌同,他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一动不动,让想杀他的人急了。
晋义士黄巷里在乌臼巷徘徊好几天了,都没有机会得手。
十竹把消息带进公子书房时,公子正在和姜美初喝茶下棋,“公子,我们还等下去吗?”
公子无夏正捏着棋啪一下放了下去,“等。”
“公子,催大夫带着八千卒也快到了。”
公子无夏抬起头眯起眼,“该来的都来了。”
“公子……”十竹道:“邢夫人的贴心心腹快马驾鞭去了一趟邢国——她的娘家,据我们的人探到,公子呈好像为邢夫人请了顶尖刺客,怕是到了。”
“又是刺客?”公子无夏勾嘴。
姜美初撇嘴,“又是这一招?”
公子无夏笑笑,“让他来。”
十竹叹气,“公子,听说请得是齐国人长虹。”
“他……”姜美初去齐国行过商,“那可是四大侠客之一。”
公子无夏冷然,“在我眼里,侠客和刺客没有区别。”
“呃……”姜美初眨眼,好像是呢!
“公子,小人怕不是他的对手。”十竹直接说道。
公子无夏顺着十竹的目光看向姜美初。
“公子,我没有和他交过手,不知如何。”
公子无夏微微一笑,“就算你没有身手,吾亦不惧。”
“公子……”姜美初有些感动,他的话明明确确告诉她,他不靠她。
“我们下棋。”
“对,我们下棋。”姜美初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得好。”公子无夏喝彩。
“嘻嘻……”姜美初甜甜一笑。
十竹眉心直跳,你们两个不惧了,可我们做人奴才、臣子的不能不惧啊,他悄悄退了出去,全面慎对名侠刺客的到来。
壮三除了帮路四打探买卖上的事,对那群刺杀乌同的人更上心了,他已经不知不觉打入到那群人中间了,并且跟着他们一起出谋划策。
此时,他们围坐某个破巷某个破棚前,有人道,“那贼人除了早朝门都不出了,该何如?”
“那就利用他早朝的时间击杀他。”
“谈何容易。”
“然,那贼子早朝时,跟着的卫卒有近五百人,把他裹得密不透风,黄义士以一已之力如何才能得手。”众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