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江逸点头笑笑。
“老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夏小将军——”
夏臻已经看到风江逸了,虽说他年轻,性张乖张暴戾,但这不妨碍他识人,这老头浑身圆融、通体适淡,绝不似平常人,不自觉的站起了起来,表示了一个晚辈的尊重。
章年美等人见小将军都站起来行礼,连忙跟着下了桌子。
“小将军太客气了。”
“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麻敏儿没想到沉默寡言的夏臻,在此刻表现的非常有礼貌、气度,有些惊讶。
“人称江夫子。”
“江夫子。”
“我住在二娘家,你们不要把我当客人,大家请随意、随意。”风江逸笑道。
夏臻跟着微微一笑。
饭菜上桌,大家又重新坐下,很快都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吃到半酣,风江逸道:“我听外面传闻,小将军似乎正在外面打仗,怎么会在此地呢?”
这也是麻敏儿想问的问题,抬起眼,看似夹菜,实际上瞥了眼夏臻,他面色淡淡,没什么表情,她快速低头吃饭。
风江逸看向年青人。
夏臻抬眼亦看向他,“打仗这种事,有时需要急火猛攻,有时需要缓缓而进,战场上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顺便回来看看小媳妇。”
“咳……”麻敏儿被夏臻的‘小媳妇’三个字给呛到了,悦儿连拿水拍后背,“二姐,要不要紧?”
真是狼狈极了,麻敏儿低头处理了自己的失态。
风江逸咧嘴而笑,“你家大人知道这事吗?”
“这次回来就准备说这事。”
麻敏儿抬起头:“打仗要紧,说这些不相关的事干嘛。”
夏臻回道:“真因为打仗要紧,才更要说人生大事。”
“……”一众人都不解的看向夏臻。
夏臻继续伸筷子吃饭,还望了眼脸被呛得通红的小媳妇,心情颇不错的收回目光。
麻齐风并不知道夏家被架在火上烤,既然小将军有诚意,女儿又跟他走得近,这门亲事,他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只能接受了。
风江逸看了眼未吭声的小娘子,继续问道:“小将军对未来时势有何估算?”
这话就问得敏感了,夏臻却不以为意,“江夫子,这些年突厥与西部女真、蒙古部落联盟,我大魏朝的边境线并不安宁。”
“哦。”风江逸一笑,原来自信在这里了。
庄颢听出点什么了,微笑插了句嘴,“听说西凉已经失守了。”
对于麻齐风这样的人来说,西凉离他们太远,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有风江逸抬眼,适淡的脸微微凝神,“居然失守了。”
“我想新皇也许正在发愁吧。”毕竟西凉是大魏朝大西北最重要的一道防线,如果它失守,跟他相联的边境线十有八九会被攻破。
风江逸看了眼不急不徐的年轻人,轻轻一笑,不要言语,低头吃饭。
午饭过后,麻敏儿以为夏臻等人不会走,结果他们打马走了,坐在高头战马上,夏臻微微一笑:“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我还会过来找你。”
“你忙你的,有空再来。”
“那你去县城!”
“我那有空,明天就开始麦收了,我忙得很,等农忙结束再说。”
夏臻再次一笑,“那不就结了,只好我来找你。”说完,抬手和麻齐风、风江逸行礼告别,拉起缰绳奔驰而去。
一群人来得像阵风,离开得也像阵风。
风江逸感慨,“你这女婿不得了。”
麻齐风尴尬极了,“这孩子乱说的,他家大人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算不算数。”
风江逸龇牙一笑,“一个统领二十万大军的将军说话不算话,还有谁说话算话。”
“要是他拗不过父母长辈呢,不说这种事都要听长辈的吗?”麻敏儿反问。
“哈哈……”风江逸大笑,“别人我不知道,不过他,我敢肯定,他说要娶你就会娶你,一言九鼎,绝无戏言。”
麻敏儿眉头皱得老深。
“小丫头,别皱了,别忘了我是什么人?”
“神棍?”
“呃……哈哈……”风江逸再次大笑,“我免费为你算了姻缘,你就这样待我?”
麻敏儿脸一红,嘴硬道:“你吃住都在我家,那来的免费。”说完,转身走了。
说老实话,麻齐风也一直担心女儿要吃亏,虽说麻家以前是帝师,可已经被贬为庶民,根本匹配不上正三品的镇国将军,听到风江逸的话,他信了,他算卦可是很准的。
小悦儿小跑着追上姐姐,“二姐,你这下不要担心了,那老头算得很准的。”
麻敏儿叹了口气,怎么跟他们讲呢,夏家啊,但愿你平安度过这劫,等等,劫?她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跑回头。
“咦,敏儿你跑回来有事?”麻齐风问女儿。
麻敏儿问:“江夫子,你帮他算一卦呗,怎么样?”
“不算,不算。”风江逸摇头。
“为何?”
“没有为何?”风江逸笑笑,“你也不必多想,人各有命,命数使然,谁也改变不了。”
“说了等于没说。”麻敏儿瘪瘪嘴,又转身走了。
“这孩子……”麻齐风无奈的朝风江逸笑笑。
“无事,无事。”
夏老将军一直翘首等着大孙子回来,直等到申时初(下行三点)才等到,“子安,子安——”
“祖父,我回来了。”
夏老将军急切的问:“怎么样?”
“我让姓邵的偿了点甜头回去了。”夏臻回道。
夏老将军惊讶极了:“你故意和他打了平手?”
“嗯!”
“子安,好孩子,你长大了。”夏仕雍欣慰的连连拍大孙子后背,“好孩子。”
“父亲——”夏臻给父亲行礼。
“臻儿,辛苦了。”
祖孙三人再次坐到一起,“子安,你怎么想起来拖延姓邵的呢?”
“其实我很焦虑,恨不得打得姓邵的满地找牙。”夏臻回道。
“啊……”夏仕雍吃了一惊,“那是如何压下性子呢?”
田先生听到小将军回来,连忙找过来,庄颢道,“他们祖孙三人真聊着呢。”
“那我找你,你赶紧跟我说说,拖延战是谁想出来的?”
章年美摆手,“别看我,肯定不是我,我去睡一觉,你们聊。”
其他几个将军也跟着章年美散去了。
庄颢道:“也不是我,是小将军自己。”
“他能按下性子?”田先生惊讶极了,哪一次打仗,不是自己在身边好说歹说,他才能压下性子,不冲动暴打。
“嗯,他背论语,可能有几百遍。”
田先生简直不敢相信的看向庄颢。